第194章原来是你
深秋的雾气漫进庭院时,桑疏晚正在给老槐树缠绕彩灯。灯泡沿着年轮的伤疤形状排列,暖黄色的光晕里,去年埋下的牵牛花种已经爬满了半个树干,淡紫色的花苞在雾中轻轻颤动,像极了她们当年偷折的病房窗台的勿忘我。
“瑞士的飞机还有半小时落地。”桑霁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的羊绒围巾上别着枚新的胸针——两片交叠的枫叶,叶脉里嵌着细小的银星。桑疏晚转身时,看见她推着辆轮椅,上面坐着个戴针织帽的女孩,腕间的星星红绳与她own的蝴蝶纹身隔着半米距离,却莫名有种微妙的对称感。
“这是小恩。”桑霁月蹲下来调整轮椅上的画板,“她姐姐小惠在楼上的烘焙室,说要给大家烤星星形状的饼干。”桑疏晚注意到小恩膝头盖着的毛毯上,绣着褪色的双子座图案,每个星点都是用不同颜色的线绣成,像极了她们小时候在化疗记录本上画的彩虹星图。
下午茶时间,小惠端着烤盘进来时,桑疏晚听见轮椅轻微的响动——小恩正用牙咬着画笔,在画板上涂抹奶油色的颜料。烤盘里的饼干果然都是星星形状,其中一块缺了角,小惠不好意思地笑:“刚才拿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。”桑霁月却伸手接过那块饼干,咬了口后眼睛发亮:“缺角的星星才会遇见填补它的月亮呀。”
暮色四合时,小恩忽然指着窗外的猎户座:“姐姐说那里有颗会流浪的星星。”桑疏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发现猎户腰带的位置有颗星格外明亮,旁边似乎有颗黯淡的小星正缓缓靠近。桑霁月摸出衣袋里的星座项链,那是她们二十岁生日时互赠的礼物——双子星的吊坠背面,分别刻着“疏”和“霁”的小篆。
“我们出生那年的冬天,”桑霁月将项链摘下来放在小恩掌心,“双子座流星雨特别大,老管家说,每颗流星都是来给双生星送礼物的。”小恩轻轻抚摸着吊坠,忽然问:“那你们收到的礼物是什么呀?”桑疏晚与桑霁月对视一眼,同时笑起来,目光落在彼此腕间的伤疤上——那些淡粉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柔光,像被岁月吻过的星痕。
深夜闭馆后,桑疏晚在值班室整理新收到的礼物。来自瑞士的包裹里掉出张照片:小恩和小惠坐在草坪上,姐姐的白大褂搭在妹妹肩头,两人身后是用松针摆成的双子星图案。照片背面写着:“谢谢你们教会我们,心跳是可以共享的星光。”旁边还夹着片银杏叶,叶脉上用金线绣着“永远”两个小字。
桑霁月抱着毛毯进来时,看见桑疏晚正对着照片发呆。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?”她将毛毯盖在两人腿上,“你说我总把好吃的留给你,像在可怜你。”桑疏晚想起十四岁那年的平安夜,桑霁月把唯一的巧克力掰成两半,自己那半块藏了三天,巧克力纸都被手汗浸皱了。
“其实我只是怕,”桑霁月忽然握住她的手,将掌心的伤疤贴紧,“怕有天你会发现,我比你更需要这份羁绊。”桑疏晚转头看她,发现她睫毛上沾着雾气,像极了那年化疗结束后,她们在医院天台看日出时,桑霁月眼里闪烁的光。
凌晨两点,桑疏晚被雨声惊醒。她摸黑走到庭院,看见桑霁月坐在老槐树下,手里握着支断蜡笔,正在积水的石板上画星星。闪电划过的瞬间,她看清那些星星都有缺口,而每道缺口都对着另一颗星星的尖角,仿佛在雨中跳着永不相撞的圆舞曲。
“小时候总以为,”桑霁月的声音混着雨声,“双生星就该永远明亮璀璨。”她将蜡笔放进树洞,看着雨水将星星的轮廓冲刷成柔和的光团,“后来才知道,星星也会有暗面,会有裂痕,但正因如此,它们才会拼命发光,去寻找能补全自己的那颗星。”
桑疏晚在她身边坐下,任雨水打湿头发。远处的双子座在云层后若隐若现,其中一颗星忽然被云遮住,另一颗却在此时亮起,仿佛用自己的光芒,为对方在雨幕中开了扇窗。她忽然想起老管家说过的话:“真正的双生星,从不怕暂时的迷失,因为她们的灵魂深处,永远连着同一条银河。”
晨光初现时,桑霁月发现石板上的星星画被雨水冲成了淡金色的溪流,沿着老槐树的伤疤纹路蜿蜒向上。牵牛花的花苞在溪流尽头轻轻绽开,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两颗小小的晨星,像被露水托起的双子传说。
“该去接今天的小人了。”桑疏晚站起身,发现桑霁月的围巾不知何时缠在了自己脖子上,两种体温在羊毛纤维间悄悄融合。预约单上的新名字让她们同时愣住——苏星禾,六岁,双胞胎姐姐,预约原因:“妹妹看不见,怕她找不到我。”备注栏写着:“先天性白内障,出生时抓着姐姐的手指不肯松开。”
推开玻璃门的瞬间,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牵着导盲犬站在门口,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。姐姐苏月白蹲下来,将颗水果糖放进妹妹掌心:“星星糖含在嘴里,就能看见姐姐心里的光啦。”桑疏晚注意到月白手腕上系着蓝色手绳,末端坠着枚铃铛,而星禾的发辫里别着枚银色星星夹,与桑霁月藏在抽屉深处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艺术治疗室里,月白在盲文纸上用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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